不知自何時開始,已無人記得十年一次的祭典。
隨著時間流轉,人類逐漸遠離此處,不再敬畏鬼神與妖怪,捨棄以往祈求平安與豐收的祭祀。
那些奇遇與神蹟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、鄉野間的奇聞軼事。虛無縹緲,如覆了霧靄的山頭。
不再清晰可見。
──不再真實。
只有他們自己曉得。
他們仍舊存在,真真切切地存在。
即使三隅之山早已不復過往繁榮,他們仍舊堅決地存在於此。
……或許只是單純地,不想放棄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吧。
*
剛下過雨的林間雨霧瀰漫,潮濕的空氣包圍著四周。
他不疾不徐地於此閒步,踏著一地濕軟的落葉泥濘,卻從容而優雅。
一陣風吹來,樹影搖晃,殘留的雨珠低落他臉龐。
他停下了腳步,抬首,幾道光線穿透雲霧和枝葉落入林中。
這個地方,林木茂盛依舊。
──數十年來未曾改變啊。
他不禁低笑著感嘆。唉,那個認真的傢伙。
果然毫不懈怠地將山林保護得很好呢……豐月。
「不月大人、不月大人!」
正當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,黑衣眾其中兩名突然急急忙忙地奔上前來。
「何事如此匆忙?」
低沉的嗓音於面具之後響起。他側過身看向他們,頎長的身影有種天生的霸氣,不怒自威。
「不月大人!我們帶來一個好消息啊,不月大人!」黑衣興奮地跳著,「明日月分祭的競賽您是贏定了!」
「不月大人!贏定了!」
不月一愣。
「此話怎講?」
心中隱隱不安了起來。
而那股不安在聽到黑衣眾的回答後得到證實……
「豐月大人受了重傷,恐怕一時難以施展力量了。」
*
不顧黑衣眾的勸阻與白笠眾的阻撓,不月帶著自身也不明白的怒氣闖進了豐月所在的祠堂。
他臉色鐵青地看著正端坐調整氣息的那人。
對方並沒有將面具戴上,因此不月清楚地看到了他幾乎沒有血色的面容。
他的拳緊緊握起,立於祠堂之前,沉默不語。
「……是不月來了嗎?」
豐月一如以往柔和、如今卻有些虛弱的聲音問道。
不月並未回話,只是舉步走近豐月,安靜地蹲在他身前。
正在調息的那人微微勾動嘴角,苦笑了下。
「還真是,讓你看笑話了呢。」
一直沉默著的不月這才終於開口。
「……為什麼受傷?」
「呵……我若未出手相救,他恐怕就被除妖人給封印了,那麼,他的妻兒又該如何是好?」
豐月停頓了下,微笑著望向遠方。
「何況,這麼多年來,我並未忘記當時的初衷。」
──當時,發誓要不顧一切保護這座山林的所有,至今仍未改變的諾言。
凝視著豐月帶著悲憫的溫柔側臉,不月心中似乎有什麼被觸動了。
他緩緩將面具取下,伸出手,撫上豐月的臉頰。
「即使如此,明日的競賽我仍不會手下留情。」
豐月抬起頭,訝異地發現有一瞬間對方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。
而下一刻,黑影遮住了他的臉龐,不月在他的額上落下了輕輕一吻。
在豐月反應過來之前,不月已然走遠。
望著他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,豐月才反應遲鈍地紅了臉。
「……你哪一次的月分祭競賽認真過啊?」
他低低地抱怨。
沒發表過的舊文,拿出來貼一下。
......好像是11or12年寫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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